读南明史·天道微茫此日知

文字多情别样深，不堪高唱只低吟。
劳生岂爱名无价，晚节谁知泪满襟。
一世毁誉怜国士，千秋心力感精禽。
沧桑何日看翻覆，莫使冤从海底沉。

长驱迤逦入三巴，天府佳名岂浪誇。
暂得乐山兼乐水，会须餐馔更餐霞。
新知如故情何切，蜀道云难兴未赊。
换著缁衣明远志，遍寻遗迹访洪厓。
麻鞋初踏身尤健，竹杖亲扶趣益嘉。
消夏凉风吹猎猎，洗尘时雨洒些些。
龙潭直渡绳桥阔，兰若旁通石栈斜。
无始劫来生宝树，不经意处放奇葩。
山开一线凭神斧，径转千回走怪蛇。
隔涧腾猿真地主，在林啼鸟比频伽。
清音洗耳山僧磬，殊味留唇野店瓜。
古洞斋心思隐士，寒溪濯足近仙家。
便登弱水回头岸，已见恒河到底沙。
天半飞车劳接引，云中辟路省攀爬。
高台眼外看明灭，积雾身傍幻迩遐。
宝顶流光金约略，烟峦沐日翠交加。
望峰能即心随息，向佛如归思不邪。
圣地庄严铸香象，福田清净种莲华。
愿行广大施援手，觉海宏深导泛槎。
最是人间善男子，几番低首舍身崖。

匹夫忧道竟何求，内热如煎鲠在喉。
我固多情空自扰，人偏好事每相咻。
后生久困心犹烈，长铗难归气尚遒。
岂惧江湖多鬼蜮，漫漫前路正堪游。

五浊交加幻抑真，欲从文字认前身。
亦庄亦蝶谁惊梦，非我非鱼自入神。
川上有人叹逝水，网中何日透金鳞。
拚将此卷无明业，留作他生未了因。

家隶镶黄旗，名著纳兰籍。
莲花是化身，降作京华客。
雏凤啭新声，辅仁初拔戟。
发轫便轶群，驼庵常啧啧。
南下已传衣，西游再展翮。
历劫见真如，功成在开辟。
嗟尔前贤书，妙论总难释。
言简同无文，行远意恐隔。
良工善择器，不囿绳与尺。
此玉费琢磨，更取他山石。
大道无东西，奇正各有益。
庖丁运牛刀，指麾皆中隙。
东坡抚髯叹，梦窗手加额。
静安如有灵，海宁起潮汐。
自从一苇来，所至设讲席。
授受并忘年，谈艺每竟夕。
非好为人师，但愿振文脉。
廿年张一军，构厦赖老柏。
仁者靡所求，方寸自安适。
中寿望期颐，神采仍奕奕。
予生愚且晚，何幸得亲炙。
愿我小子行，长沐君子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