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清溪道中

繁枝如簇。
开遍阑干曲。
朵朵鲜红兼嫩绿。
和露折来盈掬。
对花独自沉吟。
无端离思难禁。
羞插云鬟双鬓，殷勤只缀香襟。

宵静。
人定。
步中庭。
倾耳银河有声。
泬寥万里凄且清。
泠泠。
裌罗衣袂轻。
除却姮娥谁共语。
天难曙。
露脚迷寒兔。
野鸡鸣。
鼓六更。
棱棱。
启明遥一星。

辛苦流连总为侬。
可怜长是逐征蓬。
今生无福再相逢。
别后凄凉惟自觉，秋来萧瑟与谁同。
追思前事竟冥濛。

是这种桥头的凝神，
面对着烟雾里的白水，
听任身边千车万车过去，
沉默地注视桥下的流水，
是这种永恒的姿势
给了萨特快乐和绝望？



走路的个个是可敬的市民，
各自盼望着开胃酒和打盹的下午。


有一天凝神的眼睛忽然放了光：

她矮小而苍白，他不断抽着烟，
不说话，缓缓地走向码头边，
苦难使他们慷慨地温柔。



于是准备去做小妇人，
投降给菜市和杂货店，
开始有笑声，开始想锁门，
买了桌灯和窗帘布，
他却死在轮下。

没有眼泪，
只有孩子和肺病在身体里生长。



也许得了救，她变成老驼背，
头上包一块黑巾，去服侍一个交际花，
看她在黑礼服上露出白胸膛，
又随手挂上钻石的项链。


你认为她看见了自己，或者
猛然迎面了三十年前的他？



她却只偎着小火炉，
打盹如无记忆的猫。


尸骨早已化泥，孩子长成了水手，
肺上的洞也结了壳，
只有这通往水边小小港尽头，
又看见别人在桥头凝神。

当我俩同在草原晒黑是否饮下这最初的幸福最初的吻当云朵清楚极了听得见你我嘴唇这两朵神秘火焰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嘴唇这是你母亲给你的嘴唇我们合着眼睛共同啜饮像万里洁白的羊群共同啜饮当我睁开双眼你头发散乱乳房像两只黎明的月亮在有太阳的弯曲的木头上晾干你美如黑夜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