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曾阖君·惆怅华年少故知

碧天谁挂夜山图，人到孤山便不孤。
何必浮幢香海去，万花明月写西湖。

谈起信件这种古老的通讯工具
我不禁有些伤感，为了它所保持的
我的简陋的青春，为了某个露宿郊外的
早晨，我和你走到溪边，无边的薄雾
笼罩着中世纪金黄的寺院，我和你
没有认真地看它头顶的风铃，而是
不由自主地谈起我们尊敬的《鳟鱼》
那熟悉的轻巧的旋律像牛皮信封一样
把我们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搂在它的怀里
从眼角滴下的眼泪仿佛后来我写下的痴语
我们互相擦着，互相擦着，旧的干涸
新的又汩汩生出，成为我们现在羡慕的
才能，而不像那些栎树一岁一枯荣
把死亡看得比日历表上的墨迹还轻
那上面写了什么？

谁都能够猜出
但是如今呢，谁也没有勇气把它读出声。



１９９９．１０．２２

并刀不剪愁千斛。
却剪溪山成小幅。
无边暝色送归鸦，有信寒风催落木。
吴侬生长吴江曲。
尽日沦涟看不足。
儿时解把钓鱼竿，老去玄真歌懒续。

此身虽在已堪惊，且向山阳载酒行。
材不材间甘晦迹，味无味处自忘情。
空堂坐觉浮云定，静院时闻好鸟鸣。
何用逃虚寻藕孔，我心平后路皆平。

穷通否泰，古今来、时数大都比比。
况复沧桑经浩劫，作达放颠而已。
梦内寻春，酒中延昼，醉向床头倚。
沉思旧事，新愁偏又勾起。
镜里。
潘鬓萧疏，沈腰瘦损，顾影无能矣。
半百年华知命日，参透世情物理。
才受人憎，智非己福，甘隐衡门底。
寄怀引睇，苍茫云树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