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去年最爱瑶池树

一面从未照过的镜子最透明
其内部的时间是凝固着的
它盲目、寒冷、空旷、象处女
只有风在流连顾盼
在里面照映着某种空想
其实，这时候的镜子还不是镜子

使镜子真正成为镜子的
该是一个充满期冀与忧伤的女人
她在岁月的躯体里种植豌豆或蔷薇
以白日梦替代什么也不是的生活
她有这么一面挂在墙上的心扉
美丽的隐私使平面玻璃充实起来
表情象汉语一样闪烁歧义和双关

镜子是可拷贝的软盘
往它的最深层遥望
一长串多年贮存的映象呈透视效果
排成一条幽长幽长的隧道
初春的嫩绿一定会变成深秋的枯黄
无论多么衰老，这女人都可以穿透镜子
沿隧道返回青春年少的时光
在那里，她依然眼眸如星
黑发永远拖在脑后，象泛滥的柔情

镜子是她的信仰，她的乌托邦
今生与她最相爱的，不是别人
而是囚禁在镜中的那一个
两个女人如此对称地
栖居在不同的深渊里
连光阴也被复制出蒙蒙的影子
无数瞬间在镜子重重叠叠
成为同一瞬间
镜面蒙尘，那叫遗忘
如果镜子出现裂痕
那是命运遇上了劫数
心撕裂过才知道什么叫沧桑
如果镜子彻底摔碎
那就是一个宇宙遭到了毁灭
那样的碎片真的不亚于一场嚎啕

熊藏丘壑毫生彩。
金石为声云作态。
苏辛绝调挟风涛，江汉朝宗趋大海。
高楼放眼无尘碍。
奔逸吟思赤九塞。
登堂回忆廿年前，满座春风闻謦欬。

芳菲地。
当垆价贵。
谢豹声催，故乡春事。
隔烟波、倦敛鸳鸯翅。
促拍梁州，月夜玉楼笙吹。
髣髴眼波眉翠。
花时步障，兰麝搀云气。
离筵醉。
莺憨燕媚。
濯锦冶游，梦牵归意。
熏香小史教排比。
屏上巴山，日日阳乌坠。
谁说去程不易。
斑骓过处，玉镫青丝辔。

波冷袜尘，雾沉塔影，画里湖山非故。
破空楼馆六桥边，漫重寻那时鸥鹭。
繁华迅羽，总不是嬉春旧路。
夜帘开，又广场灯火，鱼龙掀舞。
西陵去，陌上花秾，料共油壁遇。
月明联臂踏歌来，正笛中紫云回步。
欢场怕顾，待何处清凉闲住。
对晴峦，一卧松窗梦午。

新月纤纤下彩云。
梦回人在碧荷村。
瓶花相倚自温存。
摇落未禁风雨鬓，飘零拚付浅深樽。
乍闻跫咽人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