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云·锦城诸遗老

问人天、何堪伫足，平生无限惆怅。
悠然世局浑如醉，黯黯莫辞尘障。
频远望，何处是、玉峰瑶圃神仙壤。
蓬瀛十丈。
想贯月浮槎，支机觅石，前事总非诳。
功名事，也羡乘风破浪。
年来意气凋丧。
元龙百尺销磨尽，烟水五湖空想。
君便往。
君不见、扶馀万里声威壮。
洪涛漭瀁。
试屈指期君，屠龙业就，为奠百花酿。

一

在北碚，我看见了夏天的雨
大胆而又神秘地运往郊区。


凉爽的风吹散了阳台，
更近的交通要道，行驶的车辆
被迫溅起晕浊而又不安的泥浆。



透过绵长的雨丝，我顺便看到了
山峦交错的城市，那高价
出售的水蜜桃，一边讨价还价
一边走进了敞开的生活。



我在书斋里度过了大学的时辰。


经过色彩缤纷的六月，我似乎
难以想象另外的国度，
那些被迫目击的事件，在重百的
高楼里扩散，如同荷花池里的石头。




二

一个人的语境被语境所困，
他的困惑如同咆哮的雄狮。


那梳妆打扮的小脚女子，
踩响了通向音乐学院的碎石子路。


彻底的晚钟敲击着失眠者的
长梦。

一群小孩手拿
一次性塑料杯啜饮可口可乐，
一只小手被牵着，另一只
则迎接父亲和节日的到来。



高处的事物，它的摆动
如同时针，不能随心所欲。


只有那消失了的风中落叶，
所向披靡，忘乎所以。


我告诉你∶离我们最近的生活，
有一个害着感冒和高烧的青年。




三

当你携带今天的晨报在小城里
漫游。

我却要去菜市场。


无法承受的公债和无聊，
象一头贵州驴子在血液里笨拙地
奔跑。

你从证券门口露出的小尾巴，
成为妇人的把柄和请客的谈资。




四

无非我会留恋春天的片断。


可是潮湿而又胸闷的夜晚，
蚊虫在西师乱飞。

哦，
我似乎要去今夜的音乐会，
那里有空调，还有歌手的风采
我无法相信∶这样的日子
便是生活在现在的标志。



这样的日子一天又一天，
这样的香水飘满了校园。


在高等学府的讲台，教授们又要
忍着性子消费一张又一张
满纸的乱语胡言。




五

坐下来吧，感冒和高烧的青年，
目击哀伤的事件如同高处不胜寒。


你的身影里有一个黑衣的索稿人，
你的城市有一群游荡的苍蝇。


在图书馆台阶，年代久远的垃圾
散发出夏天里酸酸的气息。


是的，这样的日子你却无法拂身离开。

檐前时听雨声喧，尽日萧条自掩门。
岸柳垂眉含恨态，庭花掩面尽啼痕。
西窗谁共巴山话，南浦频消旅客魂。
幸有阳春来惠我，焚香细读细评论。

春衫旧线。
怅麝缕罢熏，西湖香远。
人似苧罗，新占东风吴王苑。
移花空惹流莺怨。
恁歌外，娇尘缭乱。
小屏轻帐，安排好近，玉梅庭院。
长见。
丝阑凤纸，背妆镜，暗写南花柔茜。
桃叶渡江，争共多情桃根换。
窥帘重记仙郎面。
正低户、三星夜转。
几回鹦语，教成绿窗睡暖。

宫样妆成，茜云著、漫拾唐昌遗迹。
粉白还间脂红，馀香度瑶席。
风处舞、阶前影动，误多少、蜂魂蝶魄。
雨妒添娇，烟愁助媚，能不相忆。
纵当日、吴苑移栽，问谁是、多情殢香客。
堪恼半庭狂绿，掩一堂春色。
空便有、当年燕子，算玳梁、梦里曾识。
忍道红萼无言，醉时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