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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王丹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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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ūfēngfēnwàiq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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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丹桂
王丹桂[元代]

王丹桂(生卒年不详),金代道士。字昌龄,号五峰白云子,利州(今四川广元市)人。师事金代道教宗师马钰(马丹阳),修习全真教义。隐于昆嵛山神清洞。工填词,笔调流畅清雅,有词集《草堂集》一卷,收其词一百四十馀首,皆宣扬早期全真教旨,与马钰同一格调,多赠寄答和之作,内容均是宣说早期全真教义,警诫世人觉悟人生梦幻,断恩爱,弃名利,以求达仙真之位。《全金元词》收其词六十二首。生平见其《草堂集》。 更多

王丹桂的诗(共237首诗)
  • 《无俗念·叹世》
    蟾乌景急,暗催人、两鬓银丝如织。
    终日区区犹不省,盖为家缘煎逼。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得也成何济。
    闻身康健,好寻云路活计。
    拂袖落魄婪耽,水边石上,笑傲闲吟缀。
    一粒神丹光灿灿,免使尘清连累。
    坦荡逍遥,优游自在,占得真消息。
    功成归去,永居蓬岛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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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忆王孙·自咏》
    云何便会做痴憨。
    只为番番世事谙。
    度日随缘不外贪。
    处云庵。
    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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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满庭芳·一点灵明》
    一点灵明,万情牵绪,岂曾时暂宁闲。
    轮回催逼,贩骨若丘山。
    由是迷心未悟,夸聪辩、驰聘伶奸。
    还同似,飞蛾投火,蝼蚁竞循环。
    今番。
    亲得遇,群仙降世,阐化人寰。
    示全真大教,直指玄关。
    常处常清常静,休持论、返老童颜。
    从兹后,除疑断妄,名姓列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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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满庭芳·四业三彭》
    四业三彭,七情六欲,终宵永日教唆。
    输他圈*,难出黑风波。
    起尽悭贪嫉妒,生机狡、无限张罗。
    堪嗟处,从今至古,谁是不遭呵。
    王哥。
    亲说破,直须决裂,慎勿蹉跎。
    把无情慧剑,每每频磨。
    假使当场临阵,加刚锐、辟散群魔。
    归来后,民安国富,齐唱太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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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满庭芳·人升霞》
    人升霞,众道友修斋毕,以词赠之雪霁郊原,冰凝池沼,时当深入穷冬。
    重阳此日,降迹阐真风。
    还是丹阳师父,乱尘世、飞上天宫。
    玄元理,一升一降,显现至神功。
    无穷。
    真匠手,京南陕右,河北山东。
    但儿童耆老,谁不钦崇。
    应物随机顺化,垂方便、三教通同。
    诸公等,从今已往,何日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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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幕遮别乡
    马钰马钰〔元代〕
    弃荣华,披破席。
    养假崇真,茶饭须求觅。
    忘了从前亲与识。
    此别乡关,恣意闲游历。
    主人翁,须爱惜。
    六贼三尸,慧剑频频劈。
    逗引灵童常跳踯。
    真荣真闲,大道成无极。
  • 渔父以上二首见大观录卷十七
    吴*〔元代〕
    野色山光水接天。
    云烟缥缈思长川。
    收此景,老梅仙。
    万顷湘江笔底。
  • 梁父吟·步出齐城门
    杨维桢杨维桢〔元代〕
    步出齐城门,上陟独乐峰。
    梁父昂雉堞,荡阴夷鬣封。
    齐国杀三士,杵臼不能雄。
    所以梁父吟,感叹长笑翁。
    吁嗟长笑翁,相汉起伏龙。
    关张比疆治,将相俱和同。
    上帝弃炎祚,将星堕营中。
    抱膝和梁父,梁父生悲风。
  • 踏云行·儿女金枷
    刘处玄刘处玄〔元代〕
    儿女金枷,爱情玉*。
    火坑牢狱身如囚。
    迷迷到了似春蚕,疾些出离无中守。
    昼夜茫茫,乌飞兔走。
    浮沤生灭形难久。
    速修性命免轮回,完全。
  • 杂剧·布袋和尚忍字记
    佚名〔元代〕

    楔子(冲末扮阿难上,诗云)明性不把幽花拈,见心何须贝叶传。
    日出冰消原是水,回光月落不离天。
    贫僧乃阿难尊者是也。
    我佛在于灵山会上,聚众罗汉讲经说法。
    有上方贫狼星,乃是第十三尊罗汉,不听我佛讲经说法,起一念思凡之心。
    本要罚往酆都受罪,我佛发大慈悲,罚往下方汴梁刘氏门中,投股托化为人,乃刘均佐是也。
    恐防此人迷却正道,今差弥勒尊佛化做布袋和尚,点化此人,再差伏虎禅师化为刘九儿,先引此人回心,后去岳林寺修行,可着定慧长老传说与他大乘佛法。
    若此人弃却酒色财气,人我是非,功成行满,贫僧自有个主意。
    则为他一念差罚去尘埃,贪富贵不舍资财。
    发慈悲如来点化,功行满同赴莲台。
    (下)(正末扮刘均佐领旦儿、俫儿、杂当上,正末去)自家汴梁人氏,姓刘名圭,字均佐。
    嫡亲的四口儿家属,妻乃王氏。
    某今年四十岁,所生一儿一女,小厮儿唤做佛留,女孩儿唤做僧奴。
    我是汴梁城中第一个财主,虽然有几文钱,我平日之间,一文也不使,半文也不用。
    若使一贯钱呵,便是挑我身上肉一般。
    则为我这般悭吝苦克上,所以积下这家私。
    如今时遇冬天,纷纷扬扬下着国家祥瑞。
    有那般财主每红炉暖阁,赏雪饮酒,恁般受用快乐。
    我刘均佐怎肯这般受用!
    却是为何?
    则怕破败了这家私也。
    (旦儿云)员外,常言道:
    风雪是酒家天。
    虽然是这等,堪可饮几杯也。
    (正末云)大嫂,我待不依你来,可又不好;
    待依你来呵,又要费用。
    罢、罢、罢,咱将就的饮几杯。
    (旦儿云)员外,饮几杯可不好那。
    (正末云)小的们,打些酒来,我与奶奶吃一杯。
    你来,我和你说,你休打多了,则打两蛊儿来够了。
    (杂当云)理会的。
    (递酒科)(旦儿云)员外,你先饮一杯。
    (正末饮酒科,云)再将酒来。
    大嫂,你也饮一杯。
    (旦儿饮酒科,云)再将酒秋。
    (杂当云)无了酒也。
    (旦儿云)则斟了两蛊儿,便无了酒,再打酒来。
    (正末云)酒够了也。
    老的每说来,酒要少饮,事要多知。
    俺且在这解典库里闲坐,看有甚么人来?
    (外扮刘均佑上,诗云)腹里晓尽世间事,命里不如天下人。
    小生洛阳人氏,乃刘均佑也。
    读几句书,因游学到此,囊箧消乏。
    时遇冬月天道,下着大雪,我身上无衣,肚里无食。
    兀的不是一个大户人家,我问他寻些茶饭吃。
    早来到这门首,无计所奈,唱个莲花落咱:
    一年家春尽一年家春。
    兀的不天转地转我倒也。
    (做倒科)(正末云)大嫂,俺虽然在这里饮酒,俺门首冻倒一个人。
    孩儿每,那里与我扶将那君子进来,讨些火炭来,烫些热酒与他吃。
    刘均佐也要寻思波!
    大嫂,我平日不是个慈悲人,每常家休道是冻倒一个,便是冻倒十个,我也不管他。
    这个人好关我心也,我试问他咱。
    兀那君子,你这一会儿比头里可是如何?
    (刘均佑云)这一会觉过来了些儿也。
    (正末云)君子,你那里人氏,姓甚名谁,因甚么冻倒在俺门首?
    你试说一遍咱。
    (刘均佑云)长者,小生洛阳人氏,姓刘名均佑。
    也读几句书,因游学到此,囊箧消乏,身上无衣,肚中饥馁,见长者在此饮酒,无计所奈,唱个莲花落,不想冻倒在员外门首。
    若不是员外救了小生,那得有这性命来。
    (正末背云)刘均佐,你寻思波!
    我问他那里人氏,他道是洛阳人氏,姓刘名均佑。
    可不道一般树上无两般花,五百年前是一家。
    既是关着我这心呵,兀那刘均佑,我有心待认义你做个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均佑云)员外休斗小生耍。
    (正末云)我不斗你耍。
    (刘均佑云)既是这般呵,休道是兄弟,在家中随驴把马,愿随鞭镫。
    (正末云)兄弟,我便是你亲哥哥一般,这个便是你亲嫂嫂哩,你拜,你拜。
    (刘均佑拜科,云)嫂嫂请坐,受你兄弟两拜咱。
    (旦儿云)小叔叔免礼。
    (正末云)两个孩儿过来,拜你叔叔者。
    (俫儿拜科)(刘均佑云)不敢,不敢,免礼。
    (旦儿云)员外,你与小叔叔共话,我回后堂执料茶饭去也。
    (下)(正末云)兄弟,我今日认义了你,我有件事与你说。
    (刘均佑云)哥哥有甚事,对你兄弟说咱。
    (正末云)你恰才在雪堆儿里冻倒了,你若不是我呵,那里得你那性命来。
    我又认义你做兄弟,你心里便道这个员外必是个仗义疏财的人。
    你若是这等呵,你差了也。
    你哥哥为这家私,早起晚眠,吃辛受苦,积成这个家私,非同容易。
    听您哥哥说一遍咱。
    (刘均佑云)哥哥说一遍,与您兄弟听咱。
    (正末唱)【仙吕】【赏花时】往常我敬富从来不敬贫,只共钱亲人不亲。
    恰才那风凛凛这雪纷纷,你在长街上便冻损,(云)兄弟,我是个财主,议义你这等穷汉做兄弟,你自寻思波!
    (唱)我可也忒富贵你可忒身贫。
    (刘均佑云)你兄弟身上褴褛,则怕人家笑话哥哥么。
    (正末唱)【幺篇】你贫呵生受凄凉活受窘,我富呵广有金珠胜有银。
    (云)兄弟,家私里外勤苦,要你早晚用心。
    (刘均佑云)您兄弟理会的。
    (正末唱)你在这解典库且安身,(云)兄弟也,不争我今日认义你做兄弟,我是好心。
    若俺那一般的财主每便道:
    你看那刘均佐,平日之间,一文不使,半文不用,这等悭吝苦克,平白的认了个闲人。
    (唱)一任教旁人将我来笑哂。
    罢、罢、罢,我权破了戒,今日个养闲人。
    (同下)第一折(刘均佑领杂当上,云)小生刘均佑。
    自从哥哥认义我做兄弟,可早半年光景也。
    原来我这哥哥平日是个悭吝苦克的人,他一文不使,半文不用,放钱举债都是我。
    今日是哥哥生日,他平昔间不肯受用,我如今卧翻羊,安排酒果,只说道是亲戚朋友、街坊邻舍送来的,他才肯食用。
    他若知道是我安排的,就心疼杀他。
    小的每,酒果都安排了也不曾?
    (杂当云)都停当了。
    (刘均佑云)既然都停当了,请哥哥、嫂嫂出来。
    哥哥、嫂嫂有请。
    (正末同旦儿、俫儿上,云)自家刘均佐。
    自从认义了兄弟,可早半年光景也。
    我这兄弟十分的干家做活,早起晚眠,放钱举债,如此般殷勤,我心中甚是欢喜。
    大嫂,今日是我生辰之日。
    大嫂你知道的,我每年家不做生日,你休对兄弟说。
    他知道呵,必然安排酒食,可不破费了我这家私?
    (旦儿云)今日你兄弟请,不知有甚事?
    你见兄弟去来。
    (正未见科,云)兄弟请俺两口儿有甚事?
    (刘均佑云)哥哥请坐。
    今日是哥哥生辰之日,您兄弟安排下些酒食,拜哥哥两拜,尽您兄弟的心。
    (正末云)嗨,大嫂,如何?
    我说兄弟知道了,安排酒食,可不费了我这家私?
    兀的不痛杀我也!
    (刘均佑云)哥哥,你不知道,这东西都是亲戚朋友、街坊邻舍送来的,不是咱将钱买的。
    我恰才管待他们,都回去了。
    如今摆将来,都是见成桌面,请哥哥、嫂嫂吃几杯。
    (正末云)哦,原来如此,你可早说波!
    既然是这等呵,咱饮几杯。
    (旦儿云)员外,你直是这等悭吝,吃用的多少也。
    (刘均佑云)将酒来,我与哥哥递一杯。
    则愿的哥哥福寿绵绵,松柏齐肩者。
    (正末云)有劳兄弟。
    (唱)【仙吕】【点绛唇】感谢知交,五更绝早都来到。
    他道我福寿年高,着我似松柏齐肩老。
    【混江龙】觥筹交错,我则见东风帘幕舞飘飘。
    则听的喧天鼓乐,更和那聒耳笙箫。
    (刘均佑云)哥哥满饮一杯。
    (正末云)兄弟,好酒也。
    (唱)俺只见玉盏光浮春酒熟,金炉烟袅寿香烧。
    (云)说与那放生的,(唱)着他静悄悄,休要闹吵吵。
    (刘均佑云)小的每,说与那放生的,着他远着些,不要在此喧闹。
    (正末云)兄弟,你哥哥为甚积攒成这个家私来,(唱)则为我平日间省钱俭用,到如今才得这富贵奢豪。
    (外扮布袋和尚领婴儿、姹女上,云)佛、佛、佛,南无阿弥陀佛。
    (做笑科,偈云)行也布袋,坐也布袋,放下布袋,到大自在。
    世俗的人,跟贫僧出家去来,我着你人人成佛,个个作祖。
    贫僧是这凤翔府岳林寺住持长老,行脚至此。
    此处有一个刘均佐,是个巨富的财主。
    争奈此人贫饕贿赂,悭吝苦克,一文不使,半文不用。
    贫僧特来点化此人。
    这是他家门首,兀那刘均佐看财奴!
    (做笑科)(刘均佑云)哥哥,门首是甚么人大惊小怪的,我试看咱。
    (见布袋科,云)好个胖和尚也!
    (布袋笑科,云)冻不死的叫化头,你那看财奴有么?
    (刘均佑背云)我冻倒在哥哥门首,他怎生便知道?
    (布袋云)你那看财奴在家么?
    (刘均佑云)我对俺哥哥说去。
    (见正末笑云)哥哥,笑杀我也。
    (正末云)兄弟,你为何这般笑?
    (刘均佑云)哥哥,你说我笑,你出门去,见了你也笑。
    (正末云)我试看去。
    (见科)(布袋云)刘均佐看财奴!
    (正末笑科,云)哎呀,好个胖和尚,笑杀我也!
    (布袋云)你笑谁哩?
    (正末云)我笑你哩。
    (布袋念偈云)刘均佐,你笑我无,我笑你有,无常到来,大家空手。
    (正末云)兄弟,笑杀我也。
    这和尚吃甚么来,这般胖那!
    (唱)【油葫芦】猛可里抬头把他观觑了,将我来险笑倒。
    (布袋云)婴儿、姹女,休离了左右也。
    (正末唱)引着些小男小女将他厮搬调。
    (云)他这般胖呵,我猜着他也,(唱)莫不是香积厨做的斋食好?
    (布袋云)你斋我一斋。
    (正末唱)更和那善人家斋得禅僧饱。
    他腰围有篓来粗,肚皮有三尺高。
    便有那骆驼、白象、青狮豹,(布袋云)要那骆驼、白象、青狮豹做甚么?
    (正末唱)敢可也被你压折腰。
    (布袋云)他嗓嗑贫僧哩!
    (正末唱)【天下乐】这和尚肉重千斤不算膘,(云)他吃甚么来?
    (唱)我这里量度,将他比并着,(布袋云)将我比并着甚么?
    (正末唱)恰便似快活三恰将头剃了。
    (云)兀那和尚,你这般胖,似两个古人。
    (布袋云)我似那两个古人?
    (正末唱)你肥如那安禄山,更胖如那汉董卓,(云)你这般胖,立在我这解典库门首,知的啰,是个胖和尚,不知的啰,(唱)则道是个夯神儿来进宝。
    (布袋云)刘均佐,你愚眉肉眼,不识好人,则我是释迦牟尼佛。
    (正末云)谁是释迦牟尼佛?
    (布袋云)我是释迦牟尼佛。
    (正末云)你是释迦牟尼佛?
    比佛少多哩!
    (唱)【那吒令】你偌来胖个肉身躯呵,你怎喂的饱那饿鸟;
    你偌来粗的腿木呈呵,你怎穿的过那芦草;
    你偌来个大光脑呵,你怎垒的住那雀巢!
    (布袋云)贫僧忧你这尘世的人,不听俺如来教。
    (正末唱)你道为俺这尘世的人,不听你这如来教,都空吃饭不长脂膘。
    (布袋云)刘均佐,贫僧非是凡僧,我是个禅和尚,两头见日,行三百里田地哩。
    (正末唱)【鹊踏枝】你不敢向佛殿绕周遭,你不敢礼三拜朝。
    (云)你这等肥胖呵,(唱)你稳情取滚出山门,踹上青霄。
    (布袋云)刘均佐,你斋贫僧一斋,(正末唱)这里面要饱呵得多少是了,(云)和尚,你这般胖呵,有一桩好处。
    (布袋云)有那一桩好处?
    (正末唱)你端的便不疲乏世不害心嘈。
    (布袋云)刘均佐,贫僧神通广大,法力高强,则我便是活佛也呵。
    (正末唱)【寄生草】呀,你道是神通广大,可惜你这肚量小。
    (云)兀那和尚,你听者,(唱)不想这病维摩入定参禅早,谁想你是个瘦阿难结果收因好,不想你个沈东阳削发为僧了。
    (云)兀那和尚,我忧你一半儿,愁你一半儿。
    (布袋云)你忧我甚么,愁我甚么?
    (正末唱)我愁呵愁你去南海南挟不动柳枝瓶,我忧呵忧你去西天西坐损了那莲花萼。
    (布袋云)刘均佐,你若斋我一斋呵,我传与你大乘佛法。
    (正末云)如何是大乘佛法?
    (布袋云)将纸墨笔砚来,我传与你大乘佛法。
    (正末云)我无纸。
    (刘均佑云)哥哥有纸,我取一张来。
    (正末云)兄弟也,一张纸又是一个钱买,则吃你破坏我这家私。
    (布袋云)既无纸呵,将笔砚来,就手里传与你大乘佛法。
    (刘均佑磨墨科)(正末唱)【醉中天】我见他墨磨损乌龙角,(布袋做蘸笔科)他那里笔蘸着一管紫霜毫。
    (布袋云)将你手来,我传与你大乘佛法。
    (正末云)我与你手。
    (布袋做写科,云)刘均佐,则这个便是大乘佛法。
    (正末做看科,云)我倒好笑!
    (唱)我只见刃字分明是一个心字挑,(布袋云)这忍字是你随身宝。
    (正末唱)他道这忍字是我随身宝。
    (云)写下这个忍字,又要我费哩。
    (布袋云)可费你些甚么?
    (正末唱)又费我半盆水一锭皂角,巧言不如直道,我谢你个达摩俫把衣钵亲交。
    (布袋云)刘均佐,你斋贫僧一斋。
    (刘均佑云)哥哥放着许多的家私,咱斋他一斋,怕做甚么?
    (正末云)兄弟,你看他那肚皮,两石米的饭也吃不饱。
    (刘均佑云)我这里无有素斋。
    (布袋云)贫僧不问荤素,便酒肉贫僧也吃。
    (正末云)那个出家人吃酒肉来?
    (刘均佑云)有酒肉拿来与他吃。
    (正末云)将一盏酒来与他吃。
    (刘均佑斟酒科)(正末云)兄弟,浅着些,忒满了也!
    (布袋云)将来我吃。
    (奠酒科)南无阿弥陀佛。
    (正末云)嗨!
    可惜了,百米不成一滴,可怎生浇奠了也!
    (布袋云)刘均佐,再化一蛊儿吃。
    (正末云)无了酒也。
    (刘均佑云)哥哥,再与他一蛊吃。
    (正末云)则吃你这等。
    (刘均佑斟酒科)(正末云)兀的吃、吃、吃!
    (布袋云)贫僧不吃,与我那徒弟吃。
    (正末回头科,云)在那里?
    (布袋云)兀的不是。
    (正)(正末云)呀,可那里有人?
    和尚,那壁无人,可怎生连他也不见了?
    (刘均佑云)哥哥,那和尚那里去了?
    (正末云)好是奇怪了呵!
    (唱)【河西后庭花】他赚的咱回转头,又不曾挪动脚。
    我恰才斟玉斝相邀命,呀、呀、呀,他可早化金光不见了。
    (云)好奇怪也。
    (唱)我这里自猜着,多管是南方在道,他故将人来厮警觉。
    (云)兄弟,我正要吃酒,走将个胖和尚来,搅了俺一席好酒也。
    (刘均佑云)哥哥,疯僧狂道,信他做甚么。
    咱家里饮酒去来。
    (正末云)那胖和尚去了也,要这忍字做甚么?
    将些水来洗去了。
    (刘均佑云)小的每将水来,与哥哥洗手。
    (正末洗科,云)可怎生洗不下来?
    将肥皂来。
    (刘均佑云)有。
    (正末擦洗科,云)可怎生越洗越真了?
    将手巾来呀。
    兄弟也,可怎生揩了一手巾忍字也?
    (刘均佑云)真个蹊跷!
    (正末云)好是奇怪也。
    (唱)【金盏儿】这墨又不曾把鳔胶来调,这字又不曾使绣针来挑,可我怎生洗不下、擦不起、揩不掉?
    这和尚故将人来撇皂,直写的来恁般牢。
    我若是前街上猛撞见,若是后巷里厮逢着,我着两条汉拿到官,直着一顿棒拷折他腰。
    (刘均佑云)哥哥,信他做甚么。
    (正末云)兄弟,是好奇怪也。
    咱且到解典库中闲坐一坐咱。
    (净扮刘九儿上,云)众朋友每你则在这里,我问刘均佐那弟子孩儿讨一贯钱便来也。
    刘均佐看财奴,少老子一贯钱,怎么不还我?
    (刘均佑云)是甚么人这般大惊小怪的?
    我去看咱。
    (见科)(刘九儿云)刘均佑叫化头,你家看财奴少老子一贯钱,怎生不还我?
    (刘均佑云)这个穷弟子孩儿,要钱则要钱,题名道姓怎的?
    哥哥听了又生气也,我对俺哥哥说去。
    (见正末云)哥哥,门首有那叫化头刘九儿,说哥哥少他一贯钱。
    (正末云)兄弟,你过来,我看去。
    (见刘九儿科,云)刘九儿,为甚么在我这门首大惊小怪的?
    (刘九儿云)刘均佐看财奴,还老子一贯钱来。
    (正末云)你看我那造物波,恰才那胖和尚搅了我一场,又走将一个穷弟子孩儿来。
    兀那刘九儿,你和人说,我是万贯财主,倒少你这穷弟子孩儿一贯钱?
    (刘九儿云)你有钱,你学老子这等快活受用。
    你敢出你那解典库来么?
    (正末云)你敢进我家里来么?
    (刘九儿云)我便来,你敢把我怎的?
    (正末打科,云)我不敢打你那?
    (刘九儿做倒科)(正末云)这个穷弟子孩儿,我倒少你的钱,你倒在地下赖我,兀的不气杀我也。
    (刘均佑云)哥哥,休和他一般见识。
    你请坐。
    兀那厮,你起来。
    你要钱怎生毁骂人?
    (做惊科,云)哥哥,你打的他口里无了气也。
    (正末云)你看这厮,我推他一推便死了,我不信。
    (刘均佑云)哥哥,你看去。
    (正末云)过来,我看去。
    这厮轻事重报。
    (叫科,云)刘九儿,讨钱便讨钱,你又骂我,则少一贯钱,你好好的讨。
    起来,起来。
    (摸刘九儿口科,云)兄弟,真个死了也。
    (唱)【河西后庭花】我恰才胸膛上扑地着,他去那砖街上丕的倒。
    不争你这穷性命登时死,哎!
    将我这富魂灵险吓掉了。
    只见他鼻喽喽的冷涎潮,他可早血流出七窍,冷冰冰的僵了手脚。
    (云)兄弟也,为一贯钱打死了这个人,我索偿他性命。
    兄弟,可怜见救您哥哥咱。
    (刘均佑云)哥哥放心,人命事您兄弟替哥哥当。
    哥哥,这死的人心上还热哩,不得死,等我看去。
    (看科,云)哥哥,他胸前印下一个忍字也。
    (正末云)兄弟,真个?
    你过来,我看去。
    (看科,云)兄弟,真印下个忍字也。
    (唱)【忆王孙】这字他可便背书在手掌恁般牢,(云)兄弟,你看我手里的和他胸前的一般哩,(唱)可怎么翻印在他胸脯,可怎生便无一画儿错,两个字肯分的都一般大小?
    (带云)到的官司三推六问呵,(唱)我索把罪名招,(刘均佑云)哥哥放心,我替您承当去。
    (正末云)兄弟,你替不的我也。
    (唱)你看,赤紧的我手里将咱自证倒。
    (云)兄弟也,我将这家业田产、娇妻幼子都分付与你,你好生看管,我索逃命去也。
    (布袋冲上,云)刘均佐,你打杀人,走到那里去?
    (正末云)师父,救您徒弟咱。
    (唱)【金盏儿】我从今后看钱眼辨个清浊,爱钱心识个低高。
    我从今后弃了家财,礼拜你个真三宝。
    (布袋云)我着你忍着,你怎生打杀人也呵?
    (正末唱)自从这个忍字在手内写,今日个业果眼前招。
    (布袋云)你肯跟我出家去么?
    (正末唱)你徒弟再不将狠心去钱上用,凡火向我腹中烧。
    学师父清风袖里藏,仿师父明月在杖头挑。
    (布袋云)刘均佐,我着你忍着,你怎生不忍,打杀人?
    刘均佐,(偈云)你得忍且忍,得耐且耐,不忍不耐,小事成大。
    我救活了他,你跟我出家去么?
    (正末云)师父若救活这个人,我便跟师父出家去。
    (布袋云)要道定者,休要番悔。
    (布袋叫刘九儿科)疾,刘九儿。
    (刘九儿起见众科,云)一觉好睡也。
    (布袋念佛云)南无阿弥陀佛。
    (刘九儿云)刘均佐,还老子一贯钱来,(正末云)兄弟,快与他一贯钱。
    (刘均佑与钱科,刘九儿云)可原来还老子一贯钱。
    众兄弟每,我可讨了一贯钱,跟我吃酒去来。
    (下)(正末云)兄弟,他去了也,与了他多少钱?
    (刘均佑云)与了他一贯钱。
    (正末云)嗨!
    兄弟也,既是活也,与他五百文也罢。
    (布袋云)刘均佐,跟我出家去来。
    (正末云)师父可怜见,我怎生便舍的这家业田产、娇妻幼子?
    你徒弟则在后园中结一草庵,在家出家,三顿素斋,念南无阿弥陀佛,则便了也。
    (布袋云)刘均佐,你舍不的出家,凡百事则要你忍着,只念南无阿弥陀佛。
    (正末云)师父,你徒弟理会的。
    兄弟也,我将这家缘家计,且分付与你,则好生看我这儿女也。
    (刘均佑云)哥哥只管放心,都在我身上。
    (正末唱)【赚煞】则这欠债的有百十家,上解有三十号,(带云)我为这钱呵,(唱)使的我身心碎了。
    将我这花圃楼台并画阁,我今盖一座看经修炼的团标。
    我也不怕有贼盗,提防着水火风涛。
    (带云)刘均佐,你自寻思波。
    (唱)我看着这转世浮财,则怕你守不到老。
    (做看忍字科)(唱)我将这忍字来觑了,谢吾师指教。
    (布袋云)只要你忍的。
    (正末云)师父,我忍者,我忍者。
    (唱)哦,原来俺这贪财人,心上有这杀人刀。
    (下)(布袋云)谁想刘均佐见了小境头,如今在家出家。
    等此人凡心去后,贫僧再来点化。
    (偈云)学道如担担上山,不思路远往难还。
    忽朝担子两头脱,一个闲人天地间。
    (下)(刘均佑云)那师父了也。
    俺哥哥在家出家,将家缘家计都交付与我,我须往这城里外索钱走一遭去。
    (下)第二折(正末上,云)自家刘均佐。
    自从领了师父法旨,在这后花园中结下一个草庵,每日三顿素食,则念南无阿弥陀佛,过日月好疾也呵!
    (唱)【南吕】【一枝花】恰才那花溪飞燕莺,可又早莲浦观鹅鸭。
    不甫能菊天飞塞雁,可又早梅岭噪寒鸦。
    我想这四季韶华,拈指春回头夏,我将这利名心都毕罢。
    我如今硬顿开玉锁金枷,我可便牢拴定心猿意马。
    【梁州第七】每日家扫地焚香念佛,索强如恁买柴籴米当家。
    (带云)若不是俺师父呵,我刘均佐怎了也啊!
    (唱)谢诸尊菩萨摩诃萨,感吾师度脱,将俺这弟子来提拔。
    我如今不遭王法,不受刑罚。
    至如我指空说谎瞒咱,这一场了身脱命亏他。
    我、我、我,谢俺那雪山中无荣无辱的禅师,是、是、是,传授与我那莲台上无岸无边的佛法,来、来、来,我做了个草庵中无忧无虑的僧家。
    一回家火发,我可便按纳。
    心头万事无牵挂,数珠在手中掐。
    我这里静坐无言叹落花,独步烟霞。
    (云)南无阿弥陀佛,我这里静坐咱。
    (俫儿上,云)自家是刘均佐的孩儿。
    俺父亲在后园中修行,俺叔叔与俺奶奶每日饮酒做伴,我告知俺父亲去。
    开门来,开门来。
    (正末云)是甚么人唤开门哩。
    (唱)【骂玉郎】我将这稀剌剌斑竹帘儿下,俺这里人静悄不喧哗,那堪独扇门儿砑。
    (俫儿云)开门来。
    (正末唱)我这里疑虑绝,观觑了,听沈罢。
    (俫儿云),开门来。
    (正末唱)【感皇恩】呀,他道是年小浑家,这些时不曾把他门踏。
    我将这异香焚,急半这衣服整,忙将这数珠拿。
    (俫儿云)开门来。
    (正末唱)莫不是谁来添净水?
    莫不是谁来献新茶?
    我这里侵阶砌,傍户牖,近窗纱。
    (俫儿云)开门来。
    (正末云)可是甚么人?
    (唱)【采茶歌】日耀的眼睛花,莫不是佛菩萨?
    (俫儿云)开门来。
    (正末开门见科,唱)呀,原来是痴顽娇养的这小冤家。
    必定是他亲娘将孩儿无事打,我是他亲爷肠肚可怜他。
    (云)孩儿也,你来这里做甚么来?
    (俫儿云)你孩儿无事不来,自从父亲修行去了,俺母亲和俺叔叔每日饮酒做伴,我特来告与父亲知道。
    (正末云)哦!
    你娘和叔叔在房中饮酒做伴是真个?
    (俫儿云)是真个,不说谎。
    (正末怒科,云)这个冻不死的穷弟子孩儿,好无礼也!
    想着你在雪堆儿里冻倒,我救活了你性命,我又认义做兄弟。
    我见他家私里外,倒也着意,将这万贯家财都与他掌管着。
    我恨不的手掌儿里擎着。
    (见忍字科,云)嗨,孩儿,你且耍去。
    (俫儿云)爹爹,你只回家去罢。
    (正末唱)【牧羊关】你休着您爷心困,莫不是你眼花?
    (俫儿云)我不眼花,我看见来。
    (正末唱)他莫不是共街坊妇女每行踏?
    (俫儿云)无别人,则有俺奶奶和叔叔饮酒。
    (正末云)这言语是实么?
    (俫儿云)是实。
    (正末唱)你休说谎咱。
    (俫儿云)不敢说谎。
    (正末怒科,云)是实,我真个忍不的也。
    (唱)也不索一条粗铁索,也不索两面死囚枷,也不索向清耿耿的官中告,(带云)忍不的了也!
    (唱)放心波我便与你碜可可的亲自杀。
    (并下)(刘均佑同旦儿上,云)自家刘均佑的便是。
    自从哥哥到后花园中修行去了,如今这家缘过活儿女,都是我的,倒大来索是受用快活也。
    (旦儿云)叔叔,正是这等说。
    我早安排下酒食茶饭,两口儿快活饮几杯,可不是好?
    (刘均佑云)我正要饮几杯哩。
    我关上这卧房门饮酒者。
    (饮科)(正末上,云)我手中无刃器,厨房中取了这把刀在手。
    来到这门首也,我试听咱。
    (旦儿云)叔叔,这家私里外,早晚多亏你,满饮一杯。
    (刘均佑云)嫂嫂之恩,我死生难忘也。
    嫂嫂请。
    (正末云)原来真个有这勾当,兀的不气杀我也!
    (唱)【哭皇天】见无吊窗心先怕,他若是不开门我脚去蹅。
    不由我怒从心上起,刀向手中拿,(做看科,云)我试看咱。
    (旦儿云)叔叔,你再饮一杯。
    (正末唱)他两个端然在那坐榻。
    (云)开门来!
    (刘均佑云)兀的不有人来了也。
    (下)(布袋暗上)(旦儿开门科,云)员外,你来家了也么?
    (正末唱)我把这房门来紧靠,把奸情事亲拿。
    (旦儿云)你要拿奸情,这奸夫在那里?
    街坊邻舍,刘均佐杀人哩!
    (正末唱)何须你唱叫,不索你便高声。
    (拿旦儿叫科)(正末唱)呀,来、来、来,我和你个浪包娄,(推旦儿科)(唱)浪包娄两个说话咱,(见刀把上忍字科)(唱)呀,猛见这忍字画画儿更不差。
    【乌夜啼】我则邮黑模糊的印在钢刀把,天那,则被你缠杀我也,忍字冤家!
    (旦儿云)好,出家人如此行凶!
    刘均佐杀人哩!
    (正末唱)你可休叫吖吖,一迷里胡扑塔,咱可便休论王法,且论家法。
    (旦儿云)刘均佐,可不道你出家来,你看纪念佛,刬地杀人?
    (正末唱)那里有皂直掇披上锦袈裟?
    那里也金刀儿削了青丝发?
    休厮缠,胡遮剌,我是你的丈夫,你须是我的浑家。
    (云)我且不杀你,那奸夫在那里?
    (旦儿云)你寻奸夫在那里!
    (下)(布袋在帐幔里打嚏科)(正末云)这厮原来在这里面躲着哩,更待干罢。
    (唱)【红芍药】我只一手将系腰来采住向前掐,可便不着你躲闪藏滑。
    (布袋云)刘均佐,你忍着。
    (正末见布袋科)(唱)我这里猛抬头觑见了自惊呀,吓的我这两手便可剌答,恨不的心头上将刀刃扎。
    (布袋云)刘均佐,心上安刃呵,是个甚字?
    (正末想科,云)心上安刃呵,(唱)哦,他又寻着这忍字的根芽,把奸夫亲向壁衣拿,眼面前海角天涯。
    (云)我恰来壁衣里拿奸夫,不想是师父,好蹊跷人也。
    (唱)【菩萨梁州】两模两样鼻凹,一点一般画画。
    磕头连忙拜他,则被你跷蹊我也,救苦救难菩萨。
    些儿失事眼前差,先寻思撇掉了家私罢。
    待将爷娘匹配的妻儿嫁。
    便恩断义绝罢,虽然是忍心中自详察,(布袋云)刘均佐,休了妻,弃了子,跟我出家去。
    (正末云)他着我休了妻,弃了子出家去,(唱)我且着些个谎话儿瞒他。
    (布袋云)刘均佐,我着你忍着,你又不肯忍,提短刀要伤害人。
    可不道你在家里出家,则今日跟我出家去来。
    (正末云)刘均佐一心待跟师父出家去,争奈万贯家缘、娇妻幼子无人掌管。
    但有个掌管的人,我便跟师父出家去。
    (布袋云)刘均佐,你道无人掌管家私,但有掌管的人来,便跟我出家去,你道定者。
    (刘均佑上云)自家刘均佑。
    恰才索钱回来,见哥哥走一遭去。
    (见科)哥哥,您兄弟索钱回来了也?
    (正末云)兄弟,便迟些儿来也罢。
    (布袋云)刘均佐,兀的不掌管家私的人来了也?
    便跟我出家去。
    (正末云)兄弟,索钱如何?
    (刘均佑云)都讨了来也。
    (正末云)好兄弟,不枉了干家做活。
    兄弟,我试问你咱。
    (布袋云)刘均佐,忍着念佛。
    (正末云)是、是、是,南无阿弥陀佛。
    (唱)【牧羊关】这分两儿轻和重?
    (刘均佑云)也有十两五钱不等。
    (正末唱)金银是真共假?
    (刘均佑云)俱是赤金白银。
    (正末唱)他可是肯心肯意的还咱?
    (刘均佑云)都肯还。
    若不肯还呵,连他家锅也拿将来。
    (正末云)正是恩不放债,南无阿弥陀佛。
    兄弟,将一个来我看。
    (刘均佑递银科,云)哥哥,雪白的银子你看。
    (正末接银子,印忍字,惊科)(唱)我这里恰才便汤着,却又早印下,又不曾有印板,也须要墨糊刷。
    (布袋云)这忍字须当忍着。
    (正末唱)师父道忍呵须当忍,(刘均佑云)这个银子又好。
    (正末唱)抬去波,我可是敢拿也不敢拿。
    (布袋云)刘均佐,管家私的人来了也,你跟我出家去。
    刘均佐,你听者。
    (偈云)休恋足色金和银,休想夫妻百夜恩。
    假若是金银堆北斗,无常到来与别人。
    不如弃了家活计,跟着贫僧去修行。
    你本是贪财好贿刘均佐,我着你做无是无非窗下僧。
    (正末云)罢、罢、罢,自从认义了兄弟,我心中甚是欢喜。
    我为一贯钱,打杀一个人;
    平白的拿奸情也没有,争些儿不杀了一个人。
    我如今将这家缘家计、娇妻幼子都交付与兄弟,我跟师父出家去也。
    兄弟,好生看管我这一双儿女,我跟师父出家去。
    罢!
    罢!
    罢。
    (唱)【黄钟尾】我说的是十年尘梦三生话,我啜的是两腋清风七盏茶。
    非自谈非自夸,我是这在城中第一家。
    我虽有钱呵(唱)一厘也不肯罚,一毫也不肯拔。
    我道吃了穷汉的酒,闲汉的茶。
    笑看钱奴忒养家,叹看钱奴忒没法。
    谢吾师度脱咱,我将家缘尽赍发,将妻儿配与他,谢兄弟肯留纳。
    我半那拨万论千这回罢,深山中将一个养家心来按捺,僧房中将一个修行心来自发。
    (布袋云)你念佛。
    (正末云)依着师父,每日则念南无阿弥陀佛。
    (唱)到大来无是无非快活杀。
    (下)(布袋云)谁想到刘均佐又见了一个境头,将家计都撇下,跟我往岳林寺出家去,那其间贫僧再传与他大乘佛法便了。
    (下)第三折(外扮首座上,诗云)出言解长神天福,见性能传祖佛灯。
    自从一挂袈裟后,万结人缘不断僧。
    贫僧乃汴梁岳林寺首座定慧和尚是也。
    想我佛门中,自一气才分,三界始立。
    缘有四生之品类,遂成万种之轮回。
    浪死虚生,如蚁旋磨,犹鸟投笼,累劫不能明其真性。
    女人变男,男又变女,人死为羊,羊死为人,还同脱裤着衣,一任改关换面。
    若是聪明男女,当求出离于罗网,人身难得,佛法难逢,中土难生,及早修行,免堕恶道。
    想我佛西来,传二十八祖,初祖达摩禅师,二祖慧可大师,三祖僧灿大师,四祖道信大师,五祖弘忍大师,六祖慧能大师。
    佛门中传三十六祖五宗五教正法。
    是那五宗:
    是临济宗、云门宗、曹溪宗、法眼宗、沩山宗;
    五教者,乃南山教、慈恩教、天台教、玄授教、秘密教。
    此乃五宗五教之正法也。
    (偈云)我想学道犹如守禁城,昼防六贼夜惺惺。
    中军主将能传令,岁岁年年享太平。
    今奉我佛法旨,此处有一人姓刘名圭字均佐。
    此人平昔之间,好贿贪财,只恋荣华富贵,不肯修行。
    今被我佛点化,着此人看经念佛,参禅打坐。
    这早晚不见到来,刘均佐误了功课也。
    (正末上,云)南无阿弥陀佛。
    自家刘均佐,跟师父出家,每日则是看经念佛。
    师父有个大徒弟,着他看管我修行,我若凡心动,他便知道就打。
    如今须索见他走一遭去。
    (见科)(首座云)刘均佐,我奉师父法旨,着你清心寡欲,受戒持斋,不许凡心动;
    如若凡心动者,只打五十竹篦。
    凡百的事则要你忍,你听者,忍之为上。
    (偈云)忍之一字岂非常,一生忍过却清凉。
    常将忍字思量到,忍是长生不老方。
    念佛念佛,忍着忍着。
    (做睡科)(正末云)是,忍着,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他睡着了也。
    口退!
    刘均佐,我当初一时间跟师父出家,来到这寺中,每日念佛。
    虽我口里念佛,想着我那万贯家缘,知他是怎的也?
    (首座喝云)嗨!
    刘均佐,那个坐禅处有甚么万贯的家缘?
    便好道万般将不去,只有业随身。
    我师父法旨,教你参禅打坐,抖擞精神,定要讨个分晓,不可有思乱想。
    须要绵绵密密,打成一片,只如害大病一般,吃饭不知饭味,吃茶不知茶味,如痴如醉,东西不辨,南北不分。
    若做到这些功夫,管取你心华发现,彻悟本来。
    生死路头,不言而到,生死事大,无常迅速,如十人上山,各自努力。
    便好道,(偈云)人人有个梦,千变万化闹。
    觉来细思量,一切惟心造。
    息气受境禅,迷惑若颠倒。
    发愿肯修行,寂灭真常道。
    念佛念佛,忍者忍者。
    (正末云)是,念佛。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又睡着了也。
    天那,万般家缘不打紧,弃一个花朵儿浑家。
    (?
    鬃?
    口退!
    刘均佐,那个坐禅处有甚么花朵儿浑家?
    我师父着你修行养性,要锁住心猿,拴住意马。
    呆汉!
    (偈云)自理会,自理会,自不理会谁理会?
    十二时中自着肩,莫教落在邪魔队。
    一点灵光是祸胎,做出不良空懊悔。
    我笑世人闲理会,争人争我情不退。
    损他利已百千般,生铁心肠应粉碎。
    眼光落地业根深,炉炭镬汤难躲避。
    阎罗老子无人情,始觉临期难理会。
    刘均佐,念佛念佛,忍者忍者。
    (睡科)(正末云)是,念佛,忍者。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他又睡着了也。
    花朵儿浑家不打紧,魔合罗般一双男女,知他在那里?
    (首座喝云)口退!
    刘均佐,那个坐禅处有甚么魔合罗般孩儿?
    我师父着你修行,先要定慧心。
    定慧为本,不可迷着。
    定是慧体,慧是定用,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若识此言,好是慧定。
    学道者莫言先慧而发定,定慧有如灯光,有灯即光,无灯即暗,灯是光之体,光是灯之用,名虽有二,体用本同,此乃是定慧了也。
    念佛念佛,忍者忍者。
    (正末摔数珠科,云)师父,我忍不的了也!
    (唱)【双调】【新水令】我如今跳离人我是非乡,(带云)师父也,想俺那妻子呵!
    (唱)到大来间别无恙。
    我识破这红尘战白蚁,都做了一枕梦黄粱。
    我这般急急忙忙,今日个都打在我头上。
    (首座云)刘均佐,你听者。
    你那一灵真性,湛若太虚,五蕴色身,死如幻梦,果是顶门具眼,便知虚里无花,直下圆成,永超生灭。
    染缘易就,道业难成。
    不了前因,万缘差别。
    风景浩浩,凋残功德之林;
    心火炎炎,烧坏菩提之种。
    道念若同情念,自然佛法时时现前;
    为众如同为身,怕不烦恼尘尘解脱。
    (偈云)便好道:
    念佛弥陀福最强,刀山剑树得消亡。
    自作自招还自受,莫待临时手脚忙。
    念佛念佛,忍者忍者。
    (正末云)是,念佛。
    南无阿弥陀佛。
    (睡科)(首座云)刘均佐睡着了也,着他见个境头。
    疾!
    此人魔头至也。
    (旦儿同俫儿上,云)自家刘均佐浑家便是,我看员外去。
    (见科云)员外。
    (正末云)大嫂,你那里来?
    (旦儿云)员外,我领着孩儿望你来。
    (正末云)大嫂,则被你想杀我也。
    (唱)【雁儿落】不由我不感伤,不由我添悲怆。
    咱须是美眷烟,争奈有这村和尚。
    (旦儿云)你怕他做甚么?
    (正末云)大嫂,你那里知道。
    (唱)【得胜令】他则待轮棒打鸳鸯,那里肯吹玉引鸾凰。
    (旦儿云)员外,则被你苦痛杀我也。
    (正末唱)你道是痛苦何时尽,我将你这恩情每日想。
    (印忍字旦儿手上科)(旦儿云)你看我手上印下个忍字也。
    (正末唱)我这里斟量,恰便似刀刃在心头上放。
    不由我参详,大嫂也,我是绝恩情的海上方。
    (旦儿云)两个孩儿都在这里,看你来也。
    (正末云)孩儿也,想杀我也。
    (唱)【水仙子】眉尖眼角恰才汤,(做印忍字俫儿眉额上科)(唱)也似我少吉多凶歹字样,更做道壶中日月如翻掌。
    大嫂也我则看你手梢头不觑手背上,(见忍字科)(唱)如今这天台上差配了刘郎。
    孩儿印在眉尖上,女儿印在眼角旁,(看忍字科)(唱)忍的也你生割断了俺子父的情肠。
    (首座云)速退!
    (旦儿同俫儿下)(布袋同旦儿、俫儿上转一遭下)(正末见科,云)师父,才来的那个,不是俺老师父?
    (首座云)是俺师父。
    (正末云)那两个夫人是谁?
    (首座云)是俺大师父娘、二师父娘。
    (正末云)那两个夫人是谁?
    (首座云)是俺大师父娘、二师父娘。
    (正末云)那两个小的是谁?
    (首座云)是师父一双儿女。
    (正末怒科,云)好和尚也!
    他着我休了妻,弃了子,抛了我铜斗儿家私,跟他出家,兀的不气杀我也!
    师父,休怪休怪,我也不出家了,我还我家中去了也。
    (唱)【川拨棹】他原来更荒唐,好也啰你可便坑陷了我有甚么强?
    我有那稻地池塘,鱼泊芦场,旅店油房,酒肆茶坊,锦片也似方廊画堂,我富绝那一地方。
    那一日因贱降,相识每重重讲。
    (云)正饮酒间,兄弟道:
    哥哥,门首一个胖和尚。
    (唱)【七弟兄】我出的正堂库房,正看见你这和尚,没来由吃的偌来胖。
    把这个刘员外赚入火坑旁,(首座云)忍者。
    (正末云)休道我,(唱)便是释迦佛恼下莲台上。
    【梅花酒】你送了我这一场,休了俺那红妆,弃了俺那儿廊,他倒有两个婆娘。
    好打这点地脚,他可甚么出山像,又搅下这师长。
    (首座云)刘均佐,忍者,休慌。
    (正末唱)你不慌我须慌,(首座云)忍者,你休忙。
    (正末唱)你不忙我须忙。
    我从来可烧香,他着我礼当阳;
    我平生爱经商,他着我守禅床;
    我改过这善心肠,他做出那恶模样,吾师行乞明降。
    (云)师父,这出家人,尚然有妻子呵!
    (唱)【喜江南】天那,送的我人离财散怎还乡?
    不想这释迦佛倒做了画眉郎。
    想俺糟糠妻子倚门傍,今日个便往;
    免了他短金钗画损在绿苔墙。
    (首座云)刘均佐,你不修行,你往那里去?
    (正末云)师父,你休怪,我不出家了,则今日还我那汴梁去也。
    (首座云)你既要回你那家乡去呵,你则今日便索长行也。
    (正末唱)【鸳鸯煞】我早知道他有妻孥引入销金帐,我肯把金银船沉入那惊人浪?
    他刬地抱子携男,送的我家破人亡。
    畅道好教我懒出这山门,羞归我那汴梁。
    映衰草斜阳,回首空惆怅。
    我揣着个羞脸儿还乡,从今后我参甚么禅宗,听甚么讲!
    (下)(首座云)嗨!
    谁想到刘均佐见了些小境头,便要回他那汴梁去。
    这一去,见了那酒色财气,人我是非,贪嗔痴恶后,遇我师父点化,方能成道。
    (偈云)我佛将五派分开,参禅处讨个明白。
    若待的功成行满,同共见我佛如来。
    (下)第四折(净扮孛老领俫儿上,云)月过十五光明少,人到终年万事休。
    老汉汴梁人氏,姓刘名荣祖,年八十岁也。
    我多有儿孙,广有田产,我是这汴梁第一个财主。
    我的父亲曾说,我那祖父公刘均佐,被个胖和尚领着他出家去了。
    手心里有个忍字,是俺祖公公的显证。
    至今我家里留下一条手巾,上面都是忍字。
    我满门大小,拜这手巾,便是拜俺祖公公一般。
    时遇着清明节令,我带着这手巾去那祖宗坟上,烧纸走一遭去。
    (下)(正末上,云)自家刘均佐便是。
    谁想被这秃厮,闪我这一闪,须索还我家中去也。
    (唱)【中吕】【粉蝶儿】好教我无语评跋,谁想这脱空禅客僧瞒过,干丢了铜斗儿家活。
    则俺那子和妻,心意里,定道我在莲台上稳坐。
    想必我坑陷的人多,着这个看钱奴受这一场折挫。
    【醉春风】我堪恨这寺中僧,难消我心上火。
    则被他偌肥胖蠢东西倒瞒了我、我。
    赶不上庞居士海内沉舟,晋孙登苏门长啸,我可甚么谢安石东山高卧。
    (云)我自离了寺中数日,这搭儿是俺祖上的坟。
    可怎生别了?
    我再认咱。
    险些儿走过去了,正是俺的祖坟也。
    我入的这坟来。
    (唱)【迎仙客】我行来到坟地测,(云)怎生这等荒疏了?
    (唱)长出些棘针科。
    (云)去时节那得偌大树来?
    (唱)去时节这一颗松柏树儿高似我,至如今便长得疾,莫不是雨水多?
    我去则有三个月期过,可怎生长的有偌来大?
    (云)去这坟里面看一看。
    我走了一日光景也,我这里坐一坐咱。
    (孛老上,云)老汉刘荣祖。
    可早来到这坟前也。
    一个后生,在那里坐着,我试问他咱。
    兀那后生,你来俺这里做甚么?
    (正末云)是俺家的坟,不许我在这里坐那?
    (孛老云)这弟子孩儿,是俺家的坟,你在这里坐,你倒又说是你家的坟。
    (正末云)这老子无礼也,俺家的坟,不由我坐?
    (孛老云)怎生是你家的坟?
    你说我听者。
    (正末唱)【上小楼】我和你个庄家理说,也不索去官中标拨。
    谁着你便石虎石羊周围边厢,种着田禾?
    (孛老云)既是你家坟,有多少田地?
    (正末唱)这里则是五亩来多大一埚,你常好是心粗胆大,你把俺这坟前地倚强耕过。
    (孛老云)是俺家的坟!
    (正末云)是俺家的坟!
    (孛老云)既是你家的坟,可怎生排房着哩?
    (正末唱)【幺篇】正面上排祖宗,又不是安乐窝。
    割舍了我打会官司,唱叫扬疾,便待如何!
    (孛老云)兀那弟子孩儿,你敢打我不成?
    (正末云)我便打你呵,有甚么事?
    (唱)我这里便忍不住,气扑扑向前去将他扯捋,休、休、休,我则怕他衣衫襟边又印上一个。
    (云)既是你家祖坟,你可姓甚么?
    (孛老云)我姓刘。
    (正末云)你姓刘,可是那个刘家?
    (孛老云)我是刘均佐家。
    (正末家)是那个刘均佐家?
    (孛老云)被那胖和尚引去出家的刘均佐家。
    (正末背云)恰是我也。
    (回云)那刘均佐是你的谁?
    (孛老云)是我的祖公公哩。
    (正末云)你这坟前可怎生排着哩?
    (孛老云)这个位是俺祖公公刘均佐的虚冢儿。
    (正末云)这个位是谁?
    (孛老云)这是俺祖公公的兄弟刘均佑。
    (正末云)敢是那大雪里冻倒的刘均佑么?
    (孛老云)呀,你看这厮,怎生这般说?
    (正末云)这个是谁?
    (孛老云)是我的父亲。
    (正末云)可是那佛留么?
    (孛老云)可怎生唤俺父亲的小儿名?
    (正末云)这个位儿是谁?
    (孛老云)是我的姑娘。
    (正末云)可是僧奴那妮子么?
    (孛老云)你收着俺一家儿的胎发哩?
    (正末云)你认的你那祖公公刘均佐么?
    (孛老云)我不认的。
    (正末云)睁开你那眼,则我便是你祖公公刘均佐。
    (孛老云)我是你的祖爷爷哩!
    你怎生是我的祖公公?
    (正末云)我说的是,你便认我;
    我说的不是,你休认我。
    (孛老云)你试说我听咱。
    (正末云)当日是我生辰之日,被那个胖和尚在我手心里写个忍字,水洗不下,揩也揩不掉,印了一手巾忍字,我就跟他出家去了。
    我当初去时,留下一条手巾,上面都是忍字,可是有也是无?
    (孛老云)手巾便有,则怕不是。
    (正末云)你取那手巾我认。
    (孛老云)兀的不是手巾,你认。
    (正末认科,云)正是我的手巾,怕你不信呵。
    你看我手里的忍字,与这手巾上的可一般儿?
    (孛老云)正是我的祖公公。
    下次小的每,都来拜祖公公。
    (众拜科)祖公公,你可那里来?
    (正末云)你起来。
    (唱)【满庭芳】您可便一齐的来拜我,则俺这亲亲眷眷,闹闹和和。
    你当房下辈儿谁年大?
    (孛老云)则我年长。
    (正末唱)他可便发若丝窝。
    (云)这个是谁?
    (孛老云)这个是俺外甥女儿哩。
    (正末唱)则这外甥女倒老如俺嬷嬷,(云)这个是谁?
    (孛老云)这个是重孙子哩。
    (正末唱)则我这重孙儿倒做得我哥哥。
    将此事都参破,人生几何,恰便似一枕梦南柯。
    (孛老云)公公,你怎生年纪不老也?
    (正末云)你肯依着我念佛,便不老。
    (孛老云)怎生念佛?
    (正末云)你则依着我念南无阿弥陀佛。
    嗨,刘均佐也,原来师父是好人。
    我跟师父去了三个月,尘世间可早百十余年,弄的我如今进退无门。
    师父,你怎生不来救救您徒弟也。
    (唱)【十二月】师父你疾来救我,这公事怎好收撮?
    我想这光阴似水,日月如梭。
    每日家不曾道是口合,我可便剩念了些弥陀。
    【尧民歌】呀!
    那里也脱空神语浪舌佛,我倒做了个庄子先生鼓盆歌。
    师父也不叟你升天去后我如何。
    (云)罢、罢、罢,要我性命做甚么,(唱)我则索割舍了残生撞松棵。
    (撞松科)(布袋上,云)刘均佐,你省了也么?
    (正末云)师父,你徒弟省了也。
    (布袋云)徒弟,今日正果已成,才信了也呵。
    (正末唱)说的是真也波哥,皆因忍字多,(云)师父,你再一会儿不来呵,(唱)这坨儿连印有三十个。
    (布袋云)刘均佐,你听者。
    你非凡人,乃是上界第十三尊罗汉宾头卢尊者。
    你浑家也非凡人,他是骊山老母一化。
    你一双田妇,一个是金童,一个是玉女。
    为你一念思凡,堕于人世,见那酒色财气,人我是非,今日个功成行满,返本朝元,归于佛道,永为罗汉。
    你认的贫僧么?
    (正末云)不认的,师父是谁?
    (布袋偈云)我也不是初祖达摩,我也不是大唐三藏,则我是弥勒尊者,化为做布袋和尚。
    (正末拜科,云)南无阿弥陀佛。
    (唱)【煞尾】不争俺这一回还了俗,却原来倒做了佛。
    想当初出家本为逃灾祸,又谁知在家也得成正果。
    (同下)题目乞儿点化看钱奴正名布袋和尚忍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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