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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骑士啊,是什么苦恼你独自沮丧地游荡?
    湖中的芦苇已经枯了,也没有鸟儿歌唱!
    骑士啊,是什么苦恼你,这般憔悴和悲伤?
    松鼠的小巢贮满食物,庄稼也都进了谷仓。
    你的额角白似百合垂挂着热病的露珠,你的面颊像是玫瑰,正在很快地凋枯。
    ——我在草坪上遇见了一个妖女,美似天仙她轻捷、长发,而眼里野性的光芒闪闪。
    我给她编织过花冠、芬芳的腰带和手镯,她柔声地轻轻太息,仿佛是真心爱我。
    我带她骑在骏马上.她把脸儿侧对着我.我整日什么都不顾,只听她的妖女之歌。
    她给采来美味的草根、野蜜、甘露和仙果,她用了一篇奇异的话,说她是真心爱我。
    她带我到了她的山洞,又是落泪.又是悲叹,我在那儿四次吻着她野性的、野性的眼。
    我被她迷得睡着了,啊,做了个惊心的噩梦我看见国王和王子也在那妖女的洞中。
    还有无数的骑士,都苍白得像是骷髅;
    他们叫道:
    无情的妖女已把你作了俘囚!
    在幽暗里,他们的瘪嘴大张着,预告着灾祸;
    我一觉醒来,看见自己躺在这冰冷的山坡。
    因此,我就留在这儿,独自沮丧地游荡;
    虽然湖中的芦苇已枯也没有鸟儿歌唱。
  • 灿烂的星!
    我祈求象你那样坚定——但我不愿意高悬夜空,独自辉映,并且永恒地睁着眼睛,象自然间耐心的、不眠的隐士,不断望着海滔,那大地的神父,用圣水冲洗人所卜居的岸沿,或者注视飘飞的白雪,象面幕,灿烂、轻盈,覆盖着洼地和高山——呵,不,——我只愿坚定不移地以头枕在爱人酥软的胸脯上,永远感到它舒缓地降落、升起;
    而醒来,心里充满甜蜜的激荡,不断,不断听着她细腻的呼吸,就这样活着,——或昏迷地死去。
  • 大地的诗啊永远不会死:
    当骄阳炎炎使百鸟昏晕,.躲进了树荫,却有个声音在草地边、树篙闻飘荡不止;
    那是蝈蝈在领喝,在奢华的夏日它的欢乐永远消耗不尽,因为如果它唱得疲倦过分,就在草寸下享受片刻的闲适。
    大地的诗啊永远不会停:
    在寂寞的冬夜里,当霜雪织出一片静寂,炉边的蛐蛐尖声吟唱,歌声随着温度上升,使人在睡意朦胧中恍惚听得,绿草如茵的山坡上蝈蝈的歌曲。
  • 每当我害怕,生命也许等不及我的笔搜集完我蓬勃的思潮,等不及高高一堆书,在文字里,象丰富的谷仓,把熟谷子收好;
    每当我在繁星的夜幕上看见传奇故事的巨大的云雾征象,而且想,我或许活不到那一天,以偶然的神笔描出它的幻相;
    每当我感觉,呵,瞬息的美人!
    我也许永远都不会再看到你,不会再陶醉于无忧的爱情和它的魅力!
    ——于是,在这广大的世界的岸沿,我独自站定、沉思,直到爱情、声名,都没入虚无里。
  • 你委身“寂静”的、完美的处子,受过了“沉默”和“悠久”的抚育,呵,田园的史家,你竟能铺叙一个如花的故事,比诗还瑰丽:
    在你的形体上,岂非缭绕着古老的传说,以绿叶为其边缘;
    讲着人,或神,敦陂或阿卡狄?
    呵,是怎样的人,或神!
    在舞乐前多热烈的追求!
    少女怎样地逃躲!
    怎样的风笛和鼓谣!
    怎样的狂喜!
    听见的乐声虽好,但若听不见却更美;
    所以,吹吧,柔情的风笛;
    不是奏给耳朵听,而是更甜,它给灵魂奏出无声的乐曲;
    树下的美少年呵,你无法中断你的歌,那树木也落不了叶子;
    卤莽的恋人,你永远、永远吻不上,虽然够接近了——但不必心酸;
    她不会老,虽然你不能如愿以偿,你将永远爱下去,她也永远秀丽!
    呵,幸福的树木!
    你的枝叶不会剥落,从不曾离开春天;
    幸福的吹笛人也不会停歇,他的歌曲永远是那么新鲜;
    呵,更为幸福的、幸福的爱!
    永远热烈,正等待情人宴飨,永远热情地心跳,永远年轻;
    幸福的是这一切超凡的情态:
    它不会使心灵餍足和悲伤,没有炽热的头脑,焦渴的嘴唇。
    这些人是谁呵,都去赶祭祀?
    这作牺牲的小牛,对天鸣叫,你要牵它到哪儿,神秘的祭司?
    花环缀满着它光滑的身腰。
    是从哪个傍河傍海的小镇,或哪个静静的堡寨山村,来了这些人,在这敬神的清早?
    呵,小镇,你的街道永远恬静;
    再也不可能回来一个灵魂告诉人你何以是这么寂寥。
    哦,希腊的形状!
    唯美的观照!
    上面缀有石雕的男人和女人,还有林木,和践踏过的青草;
    沉默的形体呵,你象是“永恒”使人超越思想:
    呵,冰冷的牧歌!
    等暮年使这一世代都凋落,只有你如旧;
    在另外的一些忧伤中,你会抚慰后人说:
    “美即是真,真即是美,”这就包括你们所知道、和该知道的一切。
  • 1雾气洋溢、果实圆熟的秋,你和成熟的太阳成为友伴;
    你们密谋用累累的珠球,缀满茅屋檐下的葡萄藤蔓;
    使屋前的老树背负着苹果,让熟味透进果实的心中,使葫芦胀大,鼓起了榛子壳,好塞进甜核;
    又为了蜜蜂一次一次开放过迟的花朵,使它们以为日子将永远暖和,因为夏季早填满它们的粘巢。
    2谁不经常看见你伴着谷仓?
    在田野里也可以把你找到,弥有时随意坐在打麦场上,让发丝随着簸谷的风轻飘;
    有时候,为罂粟花香所沉迷,你倒卧在收割一半的田垄,让镰刀歇在下一畦的花旁;
    或者.像拾穗人越过小溪,你昂首背着谷袋,投下倒影,或者就在榨果架下坐几点钟,你耐心地瞧着徐徐滴下的酒浆。
    3啊.春日的歌哪里去了?
    但不要想这些吧,你也有你的音乐——当波状的云把将逝的一天映照,以胭红抹上残梗散碎的田野,这时啊,河柳下的一群小飞虫就同奏哀音,它们忽而飞高,忽而下落,随着微风的起灭;
    篱下的蟋蟀在歌唱,在园中红胸的知更鸟就群起呼哨;
    而群羊在山圈里高声默默咩叫;
    丛飞的燕子在天空呢喃不歇。
  • 我的心在痛,困顿和麻木刺进了感官,有如饮过毒鸠,又象是刚刚把鸦片吞服,于是向着列斯忘川下沉:
    并不是我嫉妒你的好运,而是你的快乐使我太欢欣——因为在林间嘹亮的天地里,你呵,轻翅的仙灵,你躲进山毛榉的葱绿和荫影,放开歌喉,歌唱着夏季。
    哎,要是有一口酒!
    那冷藏在地下多年的清醇饮料,一尝就令人想起绿色之邦,想起花神,恋歌,阳光和舞蹈!
    要是有一杯南国的温暖充满了鲜红的灵感之泉,杯沿明灭着珍珠的泡沫,给嘴唇染上紫斑;
    哦,我要一饮而离开尘寰,和你同去幽暗的林中隐没:
    远远地、远远隐没,让我忘掉你在树叶间从不知道的一切,忘记这疲劳、热病、和焦躁,这使人对坐而悲叹的世界;
    在这里,青春苍白、消瘦、死亡,而“瘫痪”有几根白发在摇摆;
    在这里,稍一思索就充满了忧伤和灰色的绝望,而“美”保持不住明眸的光彩,新生的爱情活不到明天就枯凋。
    去吧!
    去吧!
    我要朝你飞去,不用和酒神坐文豹的车驾,我要展开诗歌底无形羽翼,尽管这头脑已经困顿、疲乏;
    去了!
    呵,我已经和你同往!
    夜这般温柔,月后正登上宝座,周围是侍卫她的一群星星;
    但这儿却不甚明亮,除了有一线天光,被微风带过,葱绿的幽暗,和苔藓的曲径。
    我看不出是哪种花草在脚旁,什么清香的花挂在树枝上;
    在温馨的幽暗里,我只能猜想这个时令该把哪种芬芳赋予这果树,林莽,和草丛,这白枳花,和田野的玫瑰,这绿叶堆中易谢的紫罗兰,还有五月中旬的娇宠,这缀满了露酒的麝香蔷薇,它成了夏夜蚊蚋的嗡萦的港湾。
    我在黑暗里倾听:
    呵,多少次我几乎爱上了静谧的死亡,我在诗思里用尽了好的言辞,求他把我的一息散入空茫;
    而现在,哦,死更是多么富丽:
    在午夜里溘然魂离人间,当你正倾泻着你的心怀发出这般的狂喜!
    你仍将歌唱,但我却不再听见——你的葬歌只能唱给泥草一块。
    永生的鸟呵,你不会死去!
    饥饿的世代无法将你蹂躏;
    今夜,我偶然听到的歌曲曾使古代的帝王和村夫喜悦;
    或许这同样的歌也曾激荡露丝忧郁的心,使她不禁落泪,站在异邦的谷田里想着家;
    就是这声音常常在失掉了的仙域里引动窗扉:
    一个美女望着大海险恶的浪花。
    呵,失掉了!
    这句话好比一声钟使我猛醒到我站脚的地方!
    别了!
    幻想,这骗人的妖童,不能老耍弄它盛传的伎俩。
    别了!
    别了!
    你怨诉的歌声流过草坪,越过幽静的溪水,溜上山坡;
    而此时,它正深深埋在附近的溪谷中:
    噫,这是个幻觉,还是梦寐?
    那歌声去了:
    ——我是睡?
    是醒?
  • 1哦,不.不要去那忘川,也不要榨挤附子草深扎土中的根茎,那可是一杯毒酒,也不要让地狱女王红玉色的葡萄——龙葵的一吻印上你苍白的额头;
    不要用水松果壳串成你的念珠,也别让那甲虫,和垂死的飞蛾充作灵魂的化身,也别让阴险的夜枭相陪伴.待悲哀之隐秘透露;
    因为阴影叠加只会更加困厄,苦闷的灵魂永无清醒的一天。
    2当忧郁的情绪骤然间降下,仿佛来自天空的悲泣的云团,滋润着垂头丧气的小花,四月的白雾笼罩着青山,将你的哀愁滋养于早晨的玫瑰,波光粼粼的海面虹霓.或者是花团锦簇的牡丹丛;
    或者,倘若你的恋人对你怨怼,切莫争辩,只须将她的柔手执起,深深地,深深地啜饮她美眸的清纯。
    3她与美共居一处—一美呀,有着必死的劫数,还有欢乐,总是将手指放在唇间,随时准备飞吻道别;
    毗邻的还有痛楚的愉悦,只要蜜蜂来吮吸.它就变成毒汁。
    哦.在快乐居住的殿堂里面,隐匿的忧郁有一至尊的偶像,尽管唯有咀嚼过欢乐之酸果,味觉灵敏的人方才有缘看见,灵魂一旦触及她悲伤的力量,立即束手就擒.在白云纪碑上悬浮。
  • 我游历了很多金色的国度,看过不少好的城邦和王国,还有多少西方的海岛,歌者都已使它们向阿波罗臣服。
    我常听到有一境域,广阔无垠,智慧的荷马在那里称王,我从未领略的纯净、安详,直到我听见贾浦曼的声音无畏而高昂。
    于是,我的情感有如观象家发现了新的星座,或者像科尔特斯,以鹰隼的眼凝视着大平洋,而他的同伙在惊讶的揣测中彼此观看,尽站在达利安高峰上沉默。
济慈 []

约翰·济慈(英文:John Keats,1795年10月31日—1821年2月23日),19世纪初期的英国诗人。浪漫派的主要成员。  1815年就读于伦敦国王大学,1817年开始写作。1818年到1820年两年间先后完成《伊莎贝拉》《圣艾格尼丝之夜》《海伯利安》《夜莺颂》《希腊古瓮颂》《秋颂》等作品。1821年2月23日因肺结核病逝于意大利罗马,享年25岁。  济慈与雪莱、拜伦齐名。他的诗篇被认为完美体现了西方浪漫主义诗歌特色,他被人们推崇为欧洲浪漫主义运动的杰出代表。他才华横溢,善于运用描写手法创作诗歌,将多种情感与自然完美结合,从生活中寻找创作的影子。他的诗篇能带给人们身临其境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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