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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渴望一帆风顺,但古往今来,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面对挫折,该如何应对?这恐怕是一个总能令人关注、总能引发人们兴趣的话题。话说唐朝大诗人柳宗元,仕途受阻,被贬官永州。此时,他的心态如何呢?他又是如何生活的呢?他会有哪些想法呢?一首五言古诗《溪居》,就揭开了全部谜底。一起来看看吧。
溪居
久为簪组累,幸此南夷谪。
闲依农圃邻,偶似山林客。
晓耕翻露草,夜榜响溪石。
来往不逢人,长歌楚天碧。
这首诗描写诗人被贬官到有“南荒”之称的永州后,在溪边筑室而居,过着闲适的生活。表面上自我排遣,也自得其乐,实际上曲折地表达被贬谪的幽愤,字里行间隐含了作者壮志难酬的苦闷之情。
诗题“溪居”:指在冉溪居住的生活。诗人贬谪永州司马后,曾于此筑室而居,后改冉溪为“愚溪”,在今湖南省永州市东南。
“久为簪组累,幸此南夷谪。”长久被官职所缚不得自由,有幸这次被贬谪来到南夷。这是第一层,记述被贬事实。这是正话反说,流放永州显然是不幸之事,但诗人硬说是值得庆幸,曲折地表达了对朝中当权派的不满。
“簪组”:古代官吏的饰物。簪:冠上的装饰;组:系印的绶带。这里是以簪组指代做官。“久为簪组累”的“久”字,满含牢骚之情。诗人身处仕途,长期受排挤受打压,郁郁不得志,由来已久。
创作此诗时,诗人贬官永州已有五年之久。都说长歌当哭,是必定在痛定之后的。这么多年,诗人在永州又是怎么生活的呢?
“闲依农圃邻,偶似山林客。晓耕翻露草,夜榜响溪石。”闲静无事,与农人的菜园为邻,有的时候就像个山林中的隐士。早晨耕田,翻锄带着露水的野草,傍晚伴着水激溪石的声响撑船游玩回来。这四句为诗的第二层,写诗人公务之余的日常生活。
诗人被流放到边远地区,远离了京都长安的繁华,没有了亭台楼榭,没有了莺歌燕舞,没有了觥筹交错,没有了诗酒唱和……,寂寞之感、失落之意可想而知。诗人内心深处的幽怨、隐痛、哀伤、怅惘会时时泛起,会时时滋生出绵绵不尽的不愉快!
但诗人早已将这些统统隐藏、掩盖在心灵深处。而是努力地让自己适应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闲依农圃邻,偶似山林客”中的“闲依”和“偶似”,就体现了诗人的主观意志,写出了诗人的强作欢愉,故作闲适。“晓耕翻露草”也好,“夜榜响溪石”也好,看似从早到晚忙忙碌碌,非常充实,实际上是藉此麻木、冲淡自己内心的失意和痛苦。
诗人非常清楚:自己是做不了“农圃邻”、做不了“山林客”的,“晓耕翻露草,夜榜响溪石”的生活也并不是自己所愿意、所钟情的生活。但诗人偏偏要用理想化的笔触,把自己的生活描写得如此田园牧歌、闲适自得、快活似神仙,用悠然自得如山林隐士般的生活掩盖自己被贬时的忧伤,这就增加了诗作的表达魅力,读来意味无穷。
“来往不逢人,长歌楚天碧。”独往独来碰不到那庸俗之辈,眼望楚天一片碧绿,高歌自娱。这是第三层。对“溪居”生活进行总结。表面上看,是庆幸自己远离那些勾心斗角、尔虞讹诈的庸俗之辈,身心自由自在;实际上,从字里行间,细心的读者不难看出,这种无人问津时的自娱自乐,其实不正透出一种孤独、一种自我感觉被抛弃的局外人之感么?
结句干净利落,笔力千钧。这与其说是一种自我欣赏,倒不如说是一种无奈的调侃。与其说是自由高歌,倒不如说是仰天长叹。全诗意在言外,含蓄深沉,不愧为一首为人称道的精品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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