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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歌女秀兰
苏轼在杭州做官时,一日湖中聚会,前来助兴的歌女里唯独秀兰没来,派人催促再三才来!苏轼问其原因,秀兰解释是因为洗完澡困倦,一时睡过头了,听见有人敲门催促,赶紧整妆而来,不想已经晚了。此时席中一位有意于秀兰的官员,见她迟迟不来,很是生气愤恨,就责备她肯定是因为办私事故意不来的。秀兰忙含泪解释,苏轼也在一旁故意冷语责怪秀兰,实则是帮秀兰解围。但这位官员终究还是不满意,心里很是不舒服!这时正是石榴花开的季节,秀兰折取一枝榴花借他人之手献于官员。官员一看更加愤怒了,责备秀兰对他不够恭敬!此时秀兰更加难堪,进退两难,不知该怎么办,只默默低头垂泪!
苏轼见秀兰如此为难,赶忙说道:今天我就为大家做曲一首,名《贺新郎》,很快苏轼一首词便作完,让秀兰唱给大家以助酒兴,秀兰声容妙绝,官员听到如此美妙的歌曲,不禁心情大悦,也不再刁难秀兰,最后大家愉快的赏景畅饮!苏轼随手作词一首,替妹子解围,还是挺暖的。
这则故事就是苏轼那阙有名的词《贺新郎·乳燕飞华屋》的序。
《贺新郎.乳燕飞华屋》
苏轼
序:余倅杭日,府僚湖中会,群妓毕集,惟秀兰不来,营将督之再三,乃来。
仆问其故,答曰:“沐浴倦卧,忽有扣门声,急起询之,乃营将催督也。整妆趋命,不觉稍迟。”
时府僚有属意于兰者,见其不来,恚[huì]恨不已。云:“必有私事。”
秀兰含泪力辩,而仆亦从旁冷语,阴为之解。府僚终不释然也。
适榴花开盛,秀兰以一枝藉手献座中。府僚愈怒,责其不恭。
秀兰进退无遽,但低首垂泪而己。
仆乃作一曲,名《贺新郎》,令秀兰歌以侑觞,声容妙绝,府僚大悦,剧饮而罢。
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渐困倚、孤眠清熟。帘外谁来推绣户?枉教人梦断瑶台曲。又却是、风敲竹。
石榴半吐红巾蹙,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秾艳一枝细看取,芳心千重似束。又恐被、秋风惊绿。若待得君来向此,花前对酒不忍触。共粉泪、两簌簌。
(出自《宋六十名家词,东坡词》明·毛晋)
二,歌女李琪
我们都知道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五年,期间创作了大量优秀的诗文,今天我要说的这首诗也是苏轼在黄州所写,是写给一位名叫李琪的歌女。
云卷云舒,花开花谢,苏子瞻在黄州已五年,这时的他早已没有了初来时的愤闷忧愁,游赤壁,种庄稼,做东坡肉,一蓑烟雨任平生,体会这人生的另一份甘苦,在逆境中修炼心灵的洒脱。
朝廷一旨调令下,苏轼要告别生活五年的黄州,朋友不舍,设宴为他饯行,宴会上自然有叫歌女唱曲,歌女们常混于文人墨客之中,平日仰慕苏轼的才华,自然喜欢向他求诗,苏轼每每也都乐意为她们写上几句,其中有一位叫李琪的歌女,大概因为生性腼腆,总是没有勇气向苏轼求诗,今日告别宴会,眼看着苏子瞻就要离开黄州了,再不去要诗,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思量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去求苏轼为自己题诗一首。
苏轼看着娇艳的李琪,略带醉意的随手而写道:
《赠李琪》
东坡五载黄州住, 何事无言及李琪。
恰似西川杜工部, 海棠虽好不留诗。
诗说:东坡我在黄州住了五年,何事上都未提到过李琪。就好比在西川的杜甫,所有诗里都未写到过美丽的海棠花一样!
苏轼巧妙的把李琪妹子比作了美丽的海棠花。。说:我以前从来没为你写过诗,就像杜甫从没为海棠花写过诗一样。所以呀,你就是那一朵被杜甫遗漏的海棠花,不管有没有人关注,都注定是最美丽娇艳的。
苏轼这算是用才华撩妹吗?
写词唱词,文人的词里总是少不了歌女的影子,苏轼也不例外,除去秀兰和李琪外,记得苏轼曾为多名歌妓除籍从良,有一首著名的《减字木兰花》,便是写为歌女落籍,恢复自由身。
词曰:
“郑庄好客。容我尊前先堕帻。落笔生风。籍籍声名不负公。
高山白早。莹骨冰肤那解老。从此南徐。良夜清风月满湖。”
这首词乍一看好像没什么特别,其实是一首藏头词,把每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就是:“郑蓉落籍,高莹从良。”郑蓉,高莹,是两位歌女的名字,这是苏轼路过润州时,两名歌女求他为自己落籍,苏轼便爽快的答应了,但是两名歌妓并不归他所管,苏轼写了这首词给了当地太守,从而为她们落籍。
看苏轼的事迹里,有歌女求他为自己落籍,他基本都会给办,在杭州做通判时,他也曾为一位长的性感魅惑,人称“九尾野狐”的歌妓落籍从良。
但是也会有例外,一位名周韶的官妓,善烹茶斗茶,北宋名臣,书法家,文学家兼茶学家的蔡襄曾与之斗茶,败在她手下,同时周韶亦善诗词。她曾向苏轼请求落籍,不知道什么原因,苏轼没有答应。后来在婺州做太守的苏颂来杭州办差,杭州太守陈述古相迎招待,席间让周韶作陪,周韶便求苏颂帮她落籍,苏颂指着帘间的鹦鹉道:可否能做诗一首。周韶当即提笔写到:“陇上巢空岁月惊,忍看回首自梳翎。开笼若放雪衣女,长念观音般若经。”诗中表明自己想除去官妓身份,出家入佛门,长念观音般若经。苏颂听后,求得太守陈述古为周韶从了良。
从苏轼的诗文中,看的出陈述古是他的好友,同时也是他的上司,大概苏轼不同意周韶落籍,与太守陈述古有关,要陈述古亲自同意才可以。
古代歌女的命运由不得自己,大都半生飘零,身如浮萍柳絮,飘到哪里是哪里。常常想:年老色衰时不知她们如何栖身,也有可能命运不定,年纪轻轻便早已香消玉殒。
遇到苏轼这样怜香惜玉的,或许能帮一二,但是处在那样的社会规则里,不知又有多少事能遂人心愿。
人前强颜欢笑,人后独自伤悲,像周韶陪苏颂时,穿的居然是白色孝服,家中亲人去世都不得休息,还要强颜陪客,难怪她要去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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